杨贵昌是我的远房叔叔,今年80岁,育有三男两女。他刚出生时因为我们村太穷,他就跟随父母亲搬到了外婆家居住,那个村离我们村30里。因为相距比较远了,他家与我们村的几家近族就象亲戚一样,过年过节时互相走动探访。
贵昌叔小时候学了文化,50年代入了党,被招收为粮食系统工作人员,是我的叔父辈中唯一一位吃国家粮的人。他曾当过粮管所的所长和县粮食局的股长,在我幼年的印象中,他人长得帅,衣服穿得笔挺,待人热情大方,是我小时候的偶像之一。
我的婶子是一位普通的农村妇女,没有文化,一生无怨无悔地承担着一般家庭妇女的重任:养育儿女、孝敬公婆、操持家务、下田劳作。20年前,我贵昌叔退休回到了农村,每月领1000多元退休金,与我婶子过起了男耕女织的农民生活。谁知人有旦夕祸福,2006年我婶子突发脑血栓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,吃饭穿衣都要人侍候。困难面前,我贵昌叔沉着面对,象当年我婶子一样无怨无悔地承担起了家庭的重担。八年中,他独自一人负责给我婶子洗衣做饭、熬药喂药、端屎端尿……
我贵昌叔的几个儿女们怕他身体吃不消,曾提出轮流养活母亲。他说:你们都有家庭,要挣钱养活自己的孩子们, 我身体还行,能够承受得了。再说了,我年轻时在外面工作,你母亲一生为全家付出那么多,我如今服侍她也是一种报偿。
就这样,贵昌叔象一头老牛一样为家庭、为病倒的爱人默默奉献着自己的一切。每天做好饭后,他先盛一碗给爱人,自己吃饱后,盛的饭也凉了,他再一勺一勺喂给爱人吃。为爱人洗脸、擦身、洗头、洗脚,样样事情他都做得细心认真,把一个行动不便的病人收拾得干干净净。除此之外,他还要考虑种庄稼、种菜、养鸡等农村人必干的活儿。2012年我探家时曾去探望过他们。当时我婶子躺在床上已不认得人了,大小便也失禁了。贵昌叔依然毫无怨言地侍候着她,并且将房间和床铺拾捯得整齐干净,一点异味也没有。
今年4月12日,是我婶子逝世后的百日祭。我参加完祭奠仪式后问贵昌叔:“我们估计我婶子活不了这么时间,最后这两年你是怎么服侍她的?”他说:“最后这一两年她变为‘植物人’了,吃饭也没有了知觉,食物放她口中也不知道咀嚼,我就把面包、麦片、水果、牛奶等食物弄成糊状,过一阵子放她嘴里一点,过一阵子放她嘴里一点,让她慢慢咽下去。天热时还要常给她擦洗身子,她卧床几年,从没有生过褥疮。”
听着贵昌叔平静的叙述,我不由得发自内心地啧啧赞叹!服侍一个病人不容易,服侍一个失去知觉的病人更难;服侍一个病人一年两年不容易,默默无闻地服侍八年而无怨无悔,有几个人能做得到?年轻时的贵昌叔穿着中山装是那么帅气,他是我的偶像;如今的贵昌叔不仅帅而且更高大了,他是我仰视的一座高山!
4月12日举行完我婶子的百日祭后全家合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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